奉新城向西,一支骑兵队伍正在行进着,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因为队伍里有一辆马车。 自东面,也就是后面,骑着貔貅领着少数亲卫的平西侯爷追了上来。 “参见侯爷!” “参见侯爷!” 郑凡长驱直入,没人阻拦,哪怕是靖南王身边的亲卫,在平西侯进来时,也乖乖地让开了马车正面。 平西侯翻身下来,上了马车。 马车还算宽敞,却绝不是奢侈的类型。 掀开帘子,郑凡俯身进去。 田无镜坐在里头,脚下,垒着一摞折子。 对于郑凡的到来,靖南王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是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小火炉,道: “泡茶。” 火炉上有现成烧着的水,周围茶叶和杯具也都有,郑凡点点头,泡了两杯茶。 马车,还在继续行进,并未停下来。 田无镜接了茶杯,放在手中: “晋东,其实是块很好的地方,四战之地,又等同是四争之地; 庸人占着,就是自取灭亡; 但, 地, 还是那块地, 猛虎站着,就是四出之地,虎威可达,尽情恣意。” 郑凡点了点头。 田无镜看着郑凡, 道: “你平西侯,是一头猛虎。” 郑凡笑着摇摇头。 “在很早时,我就看出来了,生而为人,其实,每个人面前,都有一道笼子,它是一种约束。 而你………” “我没笼子?”郑凡问道。 “不,你有。” “那……” “但你笼子的钥匙,就在你自己手上,别人的笼子真的是笼子,而你的,只是一种掩饰用的装饰。 你随时都在准备, 准备时机一到, 就自己从笼子里走出来。” 郑凡耸了耸肩, 道: “但王爷堵在我笼子门口。” 田无镜点点头。 “但我知道,王爷是为了帮我掩饰,然后,就比如现在,王爷,您挪开了身子。” “你现在,还需要时间,你,还太弱,没有靖南军支撑的晋东,光靠现在的你,架不住这么个台子。 楚国不敢北上,不是因为你; 雪原野人不敢南下,也不是因为你; 晋地之地不敢叛乱,倒是可能有你一半的原因,毕竟你平西侯能征善战是出了名的。 但………” 田无镜顿了顿, 继续道, “你的敌人,之所以为你所胁迫,畏惧的,不是你平西侯爷,而是那面黑龙旗帜,当你做到,你的对手,看见郑字旗比黑龙旗还要更畏惧时, 你就能大大方方地走出笼子了。” “其实,我不介意王爷您一直站在我笼子口。” “现在你是这么想,以后,就不会是这般想的了,再美的风景,看久了都会生厌,何况,是挡路人?” “王爷一直是我的引路人。” “但我走的,可是一条不归路。” 马车里,沉默了。 良久, 田无镜喝了口茶, 道: “茶温了,可以喝了。” 郑凡低头喝茶。 “其实,我能教你的,不多。” “原本王爷您没走时,我还想着,想让王爷您教教我练武。” 毕竟,都是走的武夫路子。 当世武夫之中,能比肩田无镜者,或许不是没有,但绝对是凤毛麟角。 “六品武夫了,够用了其实。” “我还想再在武道之途上,追求一下进步,我也觉的,我还有进步空间。” “亦步亦趋地练,确实会比较慢,但其实你的天赋,真的不差。” “和王爷您不能比。” 田无镜点点头,道: “嗯。” “………”郑凡。 “可以,等待一些机遇。”田无镜说道,“机遇,不是揠苗助长,而是一种契机。” 郑凡很想说, 他倒是经常看见剑圣动不动地就遇到“契机”; 而自己,似乎只是在那里提供契机。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两脚不沾泥,怎能站得稳?” “是,王爷教训的是。” “不是教训,而是你以前就很惜命,现在,你的命,更贵了。大燕的军功侯,会有很多人,想着要你的命。 郑凡,我一直觉得,你并不是武痴。 看看人家李梁亭, 不也好端端地坐在那儿受万人敬畏么?” “我……” 郑凡的这个理由,没办法直接说出来。 因为他是一带七; 典型的,皇帝不急一群太监急。 “我贪心,王爷。” “你看似很贪,但实则很多东西,你并不是很在乎,有时候,我也很感兴趣,你这具皮囊下,到底藏着的是怎样的一个人。 世人耄耋之年,看不破的人,还是多数; 真能看破的,屈指可数。 你明明还年轻, 却似乎有种早就望穿的感觉。” 说到这里, 田无镜将手中茶杯放下, “挺好。” “王爷,这是回京么?” “回历天城,想她了。” 郑M.DUojUcA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