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那小娘子,长得不咋的,就只能说人家心眼儿好了。” 年尧摇摇头,道: “真正的礼仪之邦,是豺狼为骨,礼仪为皮,一爪子将你按在地上,问你,懂不懂个礼数? 而不是被人家一爪子按在地上后,反问人家,你懂不懂个礼数。” “呵呵,哈哈哈。” 八王爷笑出了声。 年尧也笑了。 “大将军呐,你是个奴才,但你又不是个奴才,奴才是个什么样儿,我心里清楚,你就像是你刚才说的那样; 豺狼为骨,披着一层,奴才的皮! 四哥每每骂你奴才,那是笑着骂的。 再者,如今我楚国,贵族式微,这次,估摸着独孤老柱国,也凶多吉少了,大楚贵族的门面,不剩几根梁了。 这本该,是你的机会。 一个大将军,不是最高的,四哥的脾气和器量,你是懂的。” “王爷是在担心什么?” “这不明摆着么,平西侯和那位盲者师爷,红白脸搭台一起唱着,为了什么? 大将军你可是个香饽饽呐。 大楚没了您,朝廷,就折损了一员统帅之才; 而若是您真被那平西侯招安了,我楚国,就……” 年尧对楚国,实在是太熟悉了,而且其经营皇族禁军许久,人脉关系都在。 最重要的是,他擅长步军阵法。 燕人铁骑甲天下,这已经没什么可以置喙的了。 但楚人北方山多平原多,适合骑兵征发,但中部和南部,则水系发达,燕人的骑兵,很难再发挥出一马平川的效用。 而如果燕人有了年尧,无论是操练以后的步兵军阵,还是接纳楚军降将降卒,都等于立起了一杆大旗。 自家手里的一面盾牌,丢了,本就很伤了; 这盾牌,再跑到对面去,为对方所用,就真的是此消彼长了。 “王爷是觉得,我会投燕人?” “这要看大将军您怎么想的了,您是四哥的奴才,但也是四哥,最看重最信任的人,四哥待你,不薄。” “有意思了,与国同休享富贵数百年的屈氏,那位嫡长子屈培骆,身为大楚真正的顶尖贵族,连他都降了; 年尧我只是个奴才,凭什么贵族降得,我就降不得?” “我刚说了,您不只是个奴才。” “但到底,还是个奴才,唉,王爷,您是天生贵胄,这辈子,风花雪月看过,战场边缘赏过,路走过,河渡过; 可您知道么, 您的鞋底, 可一直是干干净净的,连丁点泥灰都没沾过。” “我承认,但无所谓,因为我是个废物,我能跪,我能躺,我也能厚着脸皮喊他姐夫,求他行行好,放我回去; 就当个废物,回去多吃一份楚国的皇粮。 您不是。” “唉,这话就没讲头了,您还是不懂。” “我只懂得,大将军的妻儿,还在郢都,我只懂得,大将军对大楚之重要,您可以理解成,我现在是在威胁你,这个小人,我得做啊;这种小人的话,我得说。您见谅。” “拿婆姨孩子威胁人,没用的,婆姨没了,可以再娶,孩子没了,也可以再生,真贪生怕死,还真不会去顾忌这个。 但王爷,您得清楚,我大楚,像我这般的奴才,屈指可数,绝大部分的奴才,其实都过得……浑浑噩噩。 早年,青鸾军还在、各家精锐也都在,四大柱国撑着大楚的天。 现如今,柱子接连倒塌; 哦,对了,昨日我与王爷你说的话,就是想让你转述给陛下的话,您和平西侯说了么?” “说了啊,为了吃饱饭嘛。” “嗯,但现在,我又有了新的想法,陛下,是圣明的。” “哦?” “四大柱国相继凋零,郢都被烧,大楚国本动摇。得亏陛下早早地就定下了打压削弱贵族的基调,提拔贵族之外的人进入朝堂,招纳他们为国做事,如同是,吸纳山越族融入大楚。 否则, 就对面一个平西侯爷,他一个人,就能顶的上十万大军! 不是说他多能打仗,论打仗,我年尧现在心里其实还没服气,我输,也就输在这半日的功夫上,我输,也就输在燕人骑兵可以在我楚北之地,横行无忌,无人可阻拦。我不甘心,真想再来一场,领着皇族禁军,和他郑凡,再好好打一场才过瘾。 啊,说偏了。 他郑凡一个人能抵十万兵,因为他是以黔首的身份,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上的。” “我大楚,也有奴才出身的大将军不是?” “不一样的。” “怎么就不一样了?” “现任燕皇的皇子,见着他郑凡,得向他行礼。大楚的大将军,见了您,还得磕头。” “……”八王爷。 “行了,王爷,您就别多想了,我想投,您也管不住,我不想投,您说的也就是废话,您就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听你姐夫的话; 等时候到了, 说不得你姐夫就派你回去给陛下带个话了。 睡了睡了,乏了乏了; 这牢房里,也没个装水的木桶,省点唾沫星子小心晚上口干。” 年大将军侧过身,睡了。 八王爷摇摇头,爬上了床。 那张床,他姐姐也曾躺过。 躺床上后,看着睡在地上还被捆着的年尧; M.duOjUCa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