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如何?” “侯爷的刀法,古朴淳厚,一看,就是军中刀法的路子。” “与你刚刚那一套,有何区别?” “回侯爷的话,不分伯仲。” “岂不是自相矛盾?” “侯爷,我刀剑双修,所以看得更真切也有对比一些; 武者练刀,和剑客用剑不同,武者的刀,其实是一种附带,武者最强的,还是体魄。 刀法,上得了台面的,其实就没什么本质区别,关键还是看体魄。 剑客用剑,讲究人剑合一; 在我看来,其实武者用刀,才是真正的人刀合一,刀,是武者体魄的一种补充。 最主要的, 还是在于自身的体魄打磨以及气血的提升, 然后,再以身御刀。 刀法的优劣,不在于刀谱上, 而是在于自身体魄气血的强弱,以及刀和自身互相弥补的契合。” 郑侯爷闻言,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道: “我懂你的意思了,就是打磨身体提升气血才是第一的,在此基础上,这刀,可以怎么潇洒怎么自在就怎么练?” ……… 历天城, 原靖南侯府。 后宅里,没设暖房,没有四季如春花团锦簇的景象。 但其实, 这里曾栽种过很多花,很多很多的……杜鹃花。 其下面,也有过做开隔,本意,是打算也做成暖房的。 田无镜出身自田家,好日子,不是没过过。 只是, 现在这些都不需要了。 满园的萧索,才是此时最为应景的景象。 门槛上, 白发男子坐在那儿, 他不是坐在那儿两眼无神, 也不是在那里心怀抑郁, 他在那儿很认真地在看, 只是看的东西, 在寻常人眼里, 根本就瞧不见。 这不是臆想中的逃避,而是一种自我的沉浸。 或许, 将自己弄得潦草,将自己弄得凄凉, 将自己弄得任何人看你时都觉得你很悲伤的模样, 似乎是一种释放; 反而, 像现在这般, 才是真正的坚强。 不, 也不能用坚强, 因为他田无镜不是一直喜欢站着, 而是他, 早已忘记了跪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姿势。 侯府里,来了客。 这是一件很让人惊讶的事,因为当靖南王回到侯府里时,连宣旨的太监,都叫不动这扇大门。 颖都的五皇子被刺,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成亲王府不可能没派人过来通传历天城。 但他们自己也不认为,自己派去通传的人,能够进入那座侯府。 所以,他们同时向平西侯府也下了公函。 当然了,向燕京的公函,也必不可少。 侯府院子内,多出了一双布鞋,一个看起来和街面上力夫没什么区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对着坐在门槛上的那位跪伏下去: “王爷。” 田无镜收回自己的目光,像是在和人告别。 随即, 他的目光, 落在了这个男子身上。 即使是不止一次喊过“哥”的平西侯爷, 在面对靖南王时,都得恪守着一些规矩,这意味着,靖南王给人的压力,到底得有多么恐怖。 他曾击败过剑圣, 他还比剑圣, 身后多出了数十万铁骑! “查到了么?” “查到了,王爷。” 男子将怀中的一封信取了出来,放在了面前,随即,连磕三个头,没等吩咐,自行退下。 田无镜起身, 走过去, 将这封信捡起。 信封,是黑色的。 他没有打开,而是捏在了手里。 他拿着信,走向院子的西北角,走过拱门后,看见那头贴着墙壁匍匐在那里的貔貅。 他站在貔貅面前, 貔貅会意,张开了嘴。 田无镜将信,丢了进去。 伸手, 轻轻拍了拍貔貅的脑袋,貔貅的眼睛,开始泛红,喘起了粗气。 冥冥之中,坐骑和主人之间,是会有一种精神上的感应的。 貔貅感受到了自己主人身上,看似寻常,实则已经渐渐欲喷勃而出的愤怒。 阴沉的火山,恐怖的压抑; 田无镜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算是在笑吧; 下一刻, 貔貅再度匍匐了下去,不敢再表露丝毫情绪。 大燕的貔貅,其实活得,挺憋屈的; 看看楚国的“同类”,它们,被供奉得很高很高; 而在大燕,神兽只能沦为坐骑。 但, 谁叫大燕,猛人多呢。 田无镜又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又坐回到了门槛上, 他又看向了那个方向, 第一次出征雪原前, 她就坐在那里,落英缤纷处,大着肚子,手持针线,绣着肚兜。 她自嘲, 说郑凡的内子针线活,她这辈子就算是没拿过刀,也断然追不上的。 她又说,但这当亲娘的,没给自己的孩儿绣过一件衣服,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去。 她还说, 等孩儿长大了,若是男孩儿,就让他跟着自己练刀。 蓦然间, 田无镜对着空无一人的凄清院子开口道; “我们的孩儿会学刀的,但不是跟我学,他会跟郑凡学。 他的刀………” 田无镜仰起头, 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继续道: “才是真正的自在。”m.duOJUcA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