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只重影。 乱,很乱,正如云飞峋的心。 “云大人,皇上让我来问您,那件事,您有答案了吗?”突然,有一道声音在暗处响起,而后,那声音由远及近,明明是一道很好听的男声,此时却带了些许阴戾,黑暗中,仿佛鬼哭一般。 那人一身黑色长袍,红边,带着暗纹。这是鸾国皇宫高品衔太监的服侍,而说话之人,便是随行伺候皇上的总管大太监——安禄。 安禄年轻,身材瘦高,面貌清秀斯文。他此时淡笑如常,但又透露着一种阴谋的诡异。 又是一阵风,刮起了飞峋官袍的下摆,修长的双腿入白底皂靴,挺直的腰身束入黑色蟒带,肩膀宽厚,明明是壮硕的男子汉,但此时却迷茫到孤独。 他伸出了双手,无力地放在眼前,“我……无能?” 安禄笑了一笑,“云大人若是无能,这天下便鲜少有能之士了。” “刚刚她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大风来,水浪起,柳条狂舞,云飞峋的语调却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安禄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抬眼,唇抿成一条诡异的弧线,“云大人足可以证明您的实力。” 云飞峋一时间未动,还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在干净的掌心上看见了什么一般。 突然,仰天大笑,那笑声从肺腑而出冲破喉咙,竟比狂风更烈。笑了五声,戛然而止,表情突变,面上没了平日里温暖平和,相反毫无表情,不冷,却也不温;不怒,却也不喜;不悲,却也不欢。 “若是我真同意了,她才会彻底离我而去!” 安禄狡猾一笑,“但云大人若不同意,涟漪郡主也不会回到您身边。” 云飞峋垂下了眼,一旁的宫灯光线打在他一侧面颊上,那高挺笔直的鼻梁就如同一道分界线,让其俊逸的面容一半在光明,一半在黑暗。 安禄知晓他在挣扎,柔下了声音,继续道,“云大人,咱家虽与您平日里没有私交,但咱家却也忍不住多一嘴,您从前都做了,为何如今不做?皇上需要您!其实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要您同意,云元帅便构不成丝毫阻力。” “今日晚宴上,皇上那目光,不是看向涟漪,而是我。”云飞峋道,那声音平静,听不出其中情绪。 安禄想了想,道,“云大人若是这么想,咱家也不觉有错。” “皇上在……逼我,用苏涟漪。”飞峋的声音更沉。 安禄不语。 “劳安公公枉走一趟,在下失陪。”说完,云飞峋便转身离开,大步而行,逆风而去。 安禄先是一愣,他原以为这一次云飞峋会同意,却没想到又不吭声。这云飞峋也真是,难怪涟漪郡主着急,真是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艮得很! 真是,气死人了! …… 晚宴进行到了尾声。 苏涟漪匆匆敢了回来,面色还是一派平静,但真正熟识她的人,却能看见其眼中的慌张,例如夏初萤。 “发生了什么?有人为难你了?”说着,初萤回首,看向了后宫席间的一众妃子。 涟漪皱眉,喃喃道,“完了,糟了,真的糟了。” “什么糟了?”初萤忙问。 涟漪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出丑,她一入席,对面不知多少双带着好奇的眼睛又黏上她的脸。她伸手,状似喝醉了一般支在桌上,用宽大的云袖遮挡其表情。“真是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刚刚怎么就脑袋抽筋的说那些话!天啊,我怎么办,怎么办?” 冲动是魔鬼! “到底怎么了?快给我讲讲。”初萤也急了,拽着她,非要听。 涟漪欲哭无泪,到初萤的耳边,小声将刚刚外出碰到之人和事前前后后说了,前面那两人,就轻描淡写,主要讲了她与云飞峋说的话。M.DuOJUCA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