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退出门去,轻轻地带上了房门。肯尼斯·马歇尔说:“这家伙发的什么疯!” 波洛在酒吧间门口碰到了加德纳先生。他手里端着两杯鸡尾酒,显然正要送去给忙着拼图的加德纳太太。他很有风度地向波洛笑了笑。“来和我们一起坐坐吧,波洛先生?” 波洛摇了摇头,说:“你对这次的验尸调查感觉如何,加德纳先生?” 加德纳先生压低声音说:“我还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我想你们警方还有些事情秘而不宣吧。” “有可能。”波洛说。 加德纳先生把声音压得更低。“我很想尽早带加德纳太太离开这里,她是个非常非常敏感的女人,这件事让她神经紧张,真的很难过。” 赫尔克里·波洛说:“加德纳先生,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啦,波洛先生,我很高兴能帮上忙。” 赫尔克里·波洛说:“你是个见多识广的人——我想,你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坦率地说,你对已故的马歇尔太太到底是什么看法?” 加德纳先生吃惊地扬起眉毛,小心地环顾一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说:“波洛先生,我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你懂我的意思吧,那些女人特别喜欢扯这种闲话。”波洛点点头。“不过现在你问我,我可以告诉你我心里真正的想法——那女人实在是一个十足的傻瓜!” 赫尔克里·波洛若有所思地说:“唔,这话有意思。” 罗莎蒙德·达恩利说:“这回该我了,对吗?” “对不起,你说什么?” 她笑起来。“那天警察局局长问话的时候,你就坐在旁边。今天,我想,你是在进行自己的非正式调查。我一直在观察你。先是找雷德芬太太,然后我从休息室窗子里看到,你跟玩那个讨厌的拼图游戏的加德纳太太在一起,现在轮到我了。” 赫尔克里·波洛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们在阳光崖上,下面的海水显出漂亮的绿色,再远一点的地方,海水却是一片耀眼的淡蓝色。波洛说:“你非常聪明,小姐,我到这里之后一直这样认为。和你讨论论这个案子会很愉快。” 罗莎蒙德·达恩利幽幽地说:“你想知道我对这件事的看法?” “那一定很有见地。” 罗莎蒙德说:”我认为这件事其实非常简单,案子的线索就在这个女人的过去。” “过去?不是现在?” “哦!不一定是多么久远的事,我是这么看的。艾莲娜·马歇尔很有吸引力,男人很容易被她吸引,我猜她对男人也会很快就感到厌倦,在她的——我们这么说吧——追求者里,有个人对这一点大为不满。啊,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不一定是什么优秀人物,也许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虚荣,又很敏感——就是那种容易想不开的人。我想他跟踪着她来到这里,等到有机会,就把她杀了。” “你是说他是外面来的人?从对岸来的?” “是的,他很可能就藏身在那个洞里,等待下手的机会。” 波洛摇了摇头,说:“她难道会到那里去见一个像你形容的这种人吗?不会的,她肯定对此嗤之以鼻,不会去的。” 罗莎蒙德说:“她也许不知道自己会见到他,也许他是用别人的名字送信给她的。” 波洛轻声细语地说:“这也有可能。” 然后他说:“可是你忘了一件事,小姐。一个想谋害别人的凶手不会冒险在光天化日之下经过堤路,穿过旅馆。他会被人看到的。” “是有这种可能性——不过也不一定,很可能他长驱直入而并没有被人注意到呢。” “的确有这种可能性,这我同意,可是问题在于他并没有这种不被人看到的把握。” 罗莎蒙德说:“你忘记了一件事,天气。” “天气?” “不错,凶杀案发生那天,天气很好,可是前一天呢?你还记得吧,又有雨,又有雾。在那种雾气蒙蒙的情况下,如果有什么人到岛上来,是不会引人注意的。他可以直接走到精灵湾,在洞里过一夜。波洛先生,那场大雾是很重要的。” 波洛凝神看了她半晌,才说:“你知道,你刚才说的有不少很有道理。” 罗莎蒙德有点不好意思。她说:“那是我的推理,见笑了。现在说说你的推理吧。” “啊,”赫尔克里·波洛说,他望着下面的大海,“小姐,我是个心思单纯的人,我总是相信最有可能犯罪的那个人嫌疑最重。这案子刚开始我就认定了一个人,各项证据都很清楚地指向他。” 罗莎蒙德的语气有些生硬。她说:“接着说。” 赫尔克里·波洛继续说:“可是你知道,出现了一些所谓的证据,似乎那个某人根本不可能行凶。” 他听到她猛地松了口气,略带喘息地说:“是吗?” 赫尔克里·波洛耸了下肩膀。“是啊,我们该怎么办呢?这就成了问题。”他停顿一下,然后继续说,“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她转过头来对着他,神色警觉,带有戒心,但波洛提出的问题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那天早上你回房间换衣服去打网球的时候,有没有洗澡?” 罗莎蒙德睁大眼睛。“洗澡?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洗澡!一个大瓷盆,你扭开水龙头,放水进去灌满,进了浴缸,再出来,然后哗啦——哗啦——哗啦,水就从下水道里排放出去了。” “波洛先生m.dUOjUcA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