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子多么了不起的疮伤药,如何就能让这惺惺作态的小女人在满脸痘疮平复后非但没留下半分疤痕,那容貌看起来倒比先前还要娇美靓丽了许多? 云汐对着怔然出神的良妃浅浅一笑,指腹抚上半侧面颊,佯作羞色: “良姐姐在看什么?” “哦呵呵,到底是晋了位分的人,真真儿今非昔比了。刚刚啊,本宫还以为妹妹是从谁家画儿里走出来的人物呢!” 良妃笑语盈盈,说话的口气却有些阴阳怪气。 将小女人引至桌边,按到自己坐过的椅上,殷殷道: “今日天公不作美,下雨道路泥泞,御花园是逛不得了,本宫便来与贵妃娘娘作伴闲聊。 妹妹身子才好便顶雨跑了来,可是为着什么大事?” 云汐语速柔缓,仿若外面细细的雨丝,眸子狡黠的促起,有意无意间向主位的慧贵妃斜去: “嫔妾此时过来,确是为着一件大事。” 慧贵妃立马身躯一震,险些将一盏热茶全泼出去。 略带嗔怒的目光迎上云汐的眼目,慧贵妃吐气紊乱,颤声问: “你、你身子娇弱,大病初愈就该在自家好生调养着。什么事,之后再说不迟。” 云汐不曾回应,向磊公公扬一扬脸。 那太监挑帘而出,很快带进一内侍。 内侍怀抱一盆紫红的牡丹花,将花盆放下后,他与磊公公退到了一旁。 慧贵妃慵慵的抬眼,顷刻便被那牡丹的瑰丽缤纷姿态吸引住了,不经意的轻声赞许: “牡丹素有万花之王的美誉,此季已过花期,能在京中寻得这般绝品委实难得了。” 见慧贵妃喜欢,云汐眼角飞起,持着恭顺谨慎的态度,徐徐开口: “这是滇南新植的品种‘火炼珠’,昨个儿架阁库受皇上之命送到嫔妾的景阳宫里。 嫔妾自知花中之冠当配后宫之主,想来这盆火炼珠最宜摆在慧姐姐的宫里,便一早带人将花搬了来,权作借花献佛,已尽妹妹的孝敬之意。” 良妃小心的觑着慧贵妃的脸色,挽唇笑得梨涡见深: “几日不见,云妹妹不仅越发能说会道了,眼光也是独到,就知道咱们贵妃娘娘才是这后宫的主人。” 慧贵妃闻言,脸上的怨气有所减退,恹恹道: “云妹妹真是有心了,既冒雨送花来,本宫收下便是。若无其他事,妹妹便先行回宫休养去吧。” 云汐深看气势凌人的女人一眼,浮在面上的笑容缥缈不定: “嫔妾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说出来也可为贵妃姐姐解多日心忧……” 慧贵妃霎时惊惧。 被云汐的一对眸光缠上的那刻,她只觉周身像被一条蜿蜒的蟒蛇紧紧裹住,丝丝阴凉入骨的感受极为逼真,让她根根汗毛都竖直了起来。 一种避无可避的感受,催她绝望而抓狂。 良妃看看二人,嗤笑: “呦,你们姐妹两个在打什么马虎眼呢?什么好事说出来,也叫嫔妾热闹热闹。” “不必!” 慧贵妃艰难的吐纳出一口寒气,吩咐良妃: “你先退下,我与云妃有贴己话讲。” “……” 良妃不免尬笑,无奈之下只好行了拜礼,转身告退。 出了大殿便有宫婢上前,撑起纸花盘。 良妃一路走出外苑,向湿漉漉的地面上淬了口: “呸,亏得还是大家闺秀,这般没有见识,被人拿着一盆不要的破花收买了,居然赶我走!” 宫道上没行多远,背后有人高呼: “良主子等等,您掉了东西!” 良妃回身之际,一年轻的侍卫急跑上前。 看到他时良妃晶莹的粉面微微现出一抹薄红,嘴瓣上挑,眼底浮光掠影悄然飞舞: “怎么是你啊。” 那侍卫生得俊俏,停在良妃的身前,修长的身段高出她两头来。 低头定定的看着她,侍卫笑靥潺潺,语调暧昧的回道: “您掉了东西……” 双手奉上喷香的绣帕。 良妃急忙向四下望望,含笑: “吓死我了,也不知避讳着。罢了,沾了雨水弄脏了,赏你吧。” 侍卫乐得难以自持,将绣帕放到鼻下嗅了嗅,眼波如绯频频撩向良妃: “多谢主子赏赐。” “讨厌,快走吧,别叫人看见。” 良妃的酥手一拍侍卫胸脯,两人先后朝宫道两侧走去。 勒霜从被雨水冲出大片湿渍的红墙一角露出鸦青色的官袍,注视着已变得空旷的宫道,嘴角勾出阴鸷的笑弧。M.DUoJucA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