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红交替,像是神智失常,颤巍巍的张嘴大口大口的喘息,险些差过气去。 好在他任掌事许久,经事颇多,很快就强迫镇定下来,一手将盒盖紧紧扣下,对两旁呼喝: “将屠暮雪拿下!” 眼下事态发展尽数在顾云汐的掌控之中,又见内侍们穷凶极恶的朝她扑来,她立刻摆出一副受惊的模样,六神无主的匍匐向前,在严桂脚下痛哭流涕: “公公饶命,奴婢冤枉啊!奴婢真没偷娘娘的东西——” “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严桂立目横眉,注视内侍们倒剪了顾云汐的双臂,青着大脸对她拍拍手里的锦盒。 然一想到盒里御赐的手镯如今又是另一番样貌,严桂又是咂舌又跺脚: “你这贱婢不止偷盗,还将御赐的宝贝给、给……哎呦,快给咱家把这不知死活的给绑了,等待娘娘发落吧!” 顾云汐爬在地上挣扎几下,哭喊起来: “请公公手下留情!暮雪尚有两句话讲,讲完后死而无憾。” “你这贱婢还敢……” 严桂怒极,上前举手正要狠攉顾云汐,身后响起的细腻婉约之声,止了他的疯狂: “东西既然寻到了,咱们且听她还有何话讲,讲过再罚不迟。” 严桂面色微惊,慌忙转身下跪,颔首低眉道: “娘娘万安。” 许妃在锦竹的搀扶下稳步迈过门槛,立于描彩琉璃廊下。 目光无绪无温,轻轻落向顾云汐泪水泛滥的面颊,只相隔数尺,那淡然的眸色都能让顾云汐清晰感觉到入骨三分的寒凉。 顾云汐奋力挣开内侍的禁锢,屈身跪地,委屈的抽泣道: “娘娘开恩,奴婢自进宫以来承蒙娘娘厚爱,报答都恐不及,岂敢有负娘娘,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前次风波才止,如今再受冤枉,奴婢心有不甘啊!” 在讲这番话时顾云汐故意用了“再受”二字,就是要提醒许妃,此次偷盗事件与上回自己被拿入司礼监,存有必然的因果关联。 许妃听后鼻息闷哼,眸色沉沉: “横竖本宫的东西在你房里被搜出来,你居然还说自己受了冤枉?” 顾云汐深拜,“咚”的一声,额头紧贴地面。 她振振说道: “奴婢贱命一条,虽死不足惜,只是心中有一事不明。请娘娘看在奴婢与您主仆一场的情分上,让奴婢问韵梅一句话,问过之后奴婢即刻领罚。” 许妃缓缓摇头,低眸望向她: “你要问什么,便在这里问吧。” “谢娘娘,奴婢要问韵梅姑娘,奴婢的岗值原本就在正殿,每日为娘娘的妆台除尘一遍,有何不妥?倒是她,身为偏殿的婢子,昨日无有您的传召,却跑到正殿来所为何事?她又是几时看到奴婢,与奴婢打招呼的?” 比乃最关键的问话,可谓一针见血。如此真相究竟怎样,已是不言而喻了。 在场之人,包括方才还盛气凌人的韵梅,此时皆是一脸惊骇。 许妃瞬间容色讶然,美目弯动,流露出几分欣赏。 严桂一旁暗暗点头,悄悄凑近许妃,压低嗓声,神色艰难道: “奴才万死,请娘娘千万不要动怒,您先看过这个。” 许妃睨眸注视严桂打开锦盒,即刻间错愕神色凝于精致的容颜,好像一池平寂的湖水突然落入重石,千漪万浪,涤荡难休。 半刻咬牙,许妃眉色冷厉,一对拳头在衣袖内握紧,倏然挥起: “好个韵梅,居然贼喊捉贼,妄想栽赃他人?将她带下去,即刻杖毙!” 韵梅跪地战战兢兢,已被顾云汐的连声质问逼到再无退路。 头顶上方,许妃勃然震怒之声才落,前后就有几名内侍围来。 韵梅从不曾见过这等阵势,加之心虚作祟,立时吓到魂飞九天外,身子软绵绵的如同烂泥倒地一滩。 怀有一丝侥幸心理,韵梅举头看向许妃,口中喊嚷: “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昨日闲时确是到过正殿,却是向蔓冬询问是否有物件传往净室,可这非是代表奴婢偷了东西,故意嫁祸暮雪啊!” 许妃冷嗤,斜看严桂一眼。严桂会意,迈起八字细步走向韵梅,在她眼前将锦盒打开。 韵梅一对惊愕的目光直直杵向盒里,舌头瞬间僵硬,像在口中打了结,音色不清的结巴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昨日我看它时,它还是好的……如何会……”m.dUojuCA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