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许明意不禁想,这怎跟山匪似得? 但巧得是,此时裘神医被带到了——留在别院中善后的人将裘神医他们给带回来了。 从未这般狼狈过的吴然哭得眼睛肿得都要瞧不见了,见到吴恙,诧异之后,又扑过去大哭了一场。 裘神医替她诊看罢,也是摇了头——难的不是烧伤,而是她所服下的毒。 吴恙闻言皱着眉沉默了下来,转头看向被安置在床榻上的她。 良久后,才道:“怪我去得太迟了。” 吴然站在榻边抹着眼泪。 阿珠跪在她身边一言不发。 还有那一身羽毛被烧得近乎焦黑的大鸟,也守在床边,不时伸着脖子,拿长喙挠着她的手。 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大鸟摇摇晃晃地来到裘神医身边,去啄他的袍角。 裘神医叹了口气,垂眸看着大鸟,道:“她走了。” 大鸟顿时大叫了起来。 又奔到床边,挣扎着要飞上床去。 或因是烧伤了翅膀,这动作看起来竟像是一只努力扑棱着却还是飞不高的胖鸭子。 吴恙上前将大鸟抱了起来,交给了裘神医:“有劳带它下去治伤。” 裘神医接了过来。 边带着试图挣脱的大鸟出了营帐,边道:“还犟呢,你这再多烤会儿,洒点盐上去,就能拿来吃了……” 这么惨吗? 想来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许明意凑到床边看了看,遂不禁露出不忍卒观的神情来。 ……不赶紧埋了,还等什么呢? 再看着或站或跪在床边的几人,许明意叹了口气——倒也不必非要用这般方式来吊唁她,如此惨状被人盯着瞧,她会死不瞑目的。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她脑海中,只见四下情景大变。 压低的天际之下,宫殿巍峨矗立,空气中流动着的,似有血腥与烧焦的气息。 身披乌甲的年轻男子闯入了养心殿,把病榻上的皇帝拖拽而出。 被拖出的皇帝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内监群臣悲愤怒骂。 看着那被拖出殿门的皇帝,许明意掩嘴惊呼,心道:这合适吗? 下一刻,待看清那皇帝的脸之后,顿时便觉得——确实还挺合适的。 她听到吴恙逼皇帝写罪己诏,洗清许家和吴家冤名。 不多时,一名身穿盔甲蓄着络腮胡的男人走了过来。 皇帝见了来人,咬牙破口大骂起来。 吴恙抬手向他行礼:“父王——” 父王? 许明意有些怔怔。 待再回过神来之时,她竟已身处在了一处墓地之中。 看着身边的墓碑上刻着的字,她不禁愣了愣,这是祖父的墓…… 还有父亲的。 二叔的。 母亲,明时…… 她缓缓走着,看着,一座座墓碑冰冷安静,许明意眼底刺痛,原来这是他们许家的祖坟。 可她家中本是以通敌罪被满门抄斩,身为重犯个个身首异处,是何人将祖父他们移入了这祖坟中呢? 她想,应当是吴恙。 但是,连秦五叔和云六叔的都在,怎么偏偏唯独不见她的墓呢? 许明意轻轻一拍额头。 她怎么忘了,她是出嫁女,自然不可能葬在自家祖坟中。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她只觉周身景致再度变幻——她竟当真来到了宁阳,吴氏一族的祖坟所在。 吴家不愧是百年士族,便是祖坟也比他们许家要阔气得太多。 此时她所在,便是自己的墓前了。 而在她身边的,竟是吴恙的墓。 所以,她所嫁的那个吴恙,的的确确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身份截然不同的那个人了。M.dUojucai.cOm